然而,這兩項在短期内均沒可能;歐盟眼前的選擇,除了加快整合脚步,就只有盡量維持本身的經濟主權,在必要時采取比如向美國科技公司徵稅等保護主義的手段而已。
作爲G20唯一個非主權國家成員,歐盟將會和德國,法國,意大利,聯合王國,荷蘭以及西班牙等成員國參加周末舉行的G20峰會。作爲參與人口第三多(僅次於中印兩國),以及緊隨美國之後的第二大經濟體,歐盟的聲音在中美對峙的背景下倍加重要。然而,雖然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和整個聯盟及成員國們在G20席上雙重的代表,這卻並不一定意味著歐盟在地緣政治上擁有相等的説服力— 畢竟,歐盟從戰後初始,到近年,尤其是里斯本條約後的茁壯,都是在建基於由美國軍事所維護,以規條為本的國際秩序下獲得的。歐盟在近年,尤其在零八年經濟危機後在G20的舞臺上相當活躍,但實際上歐盟有影響力的範圍僅限於純粹的經濟政策層面,對於近年中美之間的角力,將經濟議題上升到政治層面的舉動,基本上沒什麽相對應的能力。歐盟一方面並未有脫離美國所建立的規條秩序的軍事能力,二來歐盟統一整合外交方針需時,“經濟歸歐盟,國防及地緣政治歸成員國”的大原則依然健在。 故此,歐盟在中美之間的姿態不但被動,而且非常尷尬:一方面受限於美國的軍事保護傘而一再受美國總統特朗普的要挾和荒唐言論的攻擊,另一方面,由於歐盟需要全體成員國通過外交決定,各成員國被如中俄等專制國家拉攏,歐盟也無可靠方法維護主權完整。從G20的局勢看來,歐盟距離真正能和中美等强權鼎足而立,必須先要更深入多方面的整合,以應對來自國際上多層面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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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的優勢
雖然看似是相當遙遠的過去,但是歐盟的確在世紀初在G20之間有相當大的議事制定權力。尤其是08-09的三届(華盛頓特區,倫敦,匹兹堡)G20峰會,歐盟所倡議的一系列金融市場規管以及危機處理措施,和縮小國家發展差距等等的目標幾乎都被G20各國所認可。比如說,代表09年G20倫敦峰會談判結果的聯合聲明中,就幾乎完全反映了歐盟理事會在峰會前制定的主張;抵抗貿易保護主義,擴張IMF資產以及監管各國金融市場能力,擴充包含各國財長以及央行行長的金融穩定論壇(Financial Stability Forum,FSF)到其他G20國家成員等等,都一一在列。然而,這種主導的局面存在的原因一來是因爲當時法德兩國均同意應當加强監管金融市場,也是因爲擁有豐富金融市場監管改革經驗的美國政府,同意和擁有制定金融市場規管法例知識和能力的歐盟G20成員國和歐盟執委會願意合作推動,方可成事。在這一個層面,由於當時和美國共同壟斷全球四分之三金融服務業市場,歐盟一度擁有了真正可以超級强國比肩的全球性影響力—- 但是也僅限於在既定框架内,全球經濟管理層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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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的軟肋在於同一成員國地緣政治利益和軍事上
但是,在中美兩大超級强國越來越傾向將地緣政治利益摻和到經濟政策制定上,而且和單邊主義漸行漸近的時候,歐盟在面對這些强權的挑戰是便顯得力不從心。先談美國方面,2016年後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後,近日又重新在公開發言上稱歐盟 “是爲了占美國便宜而創立”招牌的荒唐言論;在實際層面,則先有對歐盟鋼鐵徵收關稅,實質劍指德國汽車出口業的舉動,後有單方面宣佈制裁,退出伊朗核協議,更有他置2014年北約各國協商的十年緩衝期協定于不顧,指責歐盟成員國們,尤其是德國,軍事預算不足北約要求的2%以上的態度。這一切的舉動,都顯示了美國在特朗普的領導下除了將會繼續有迎合到他那些滿腦子十九世紀重商主義兼外交盲支持者的外交“表演”,也是美國正在試探將戰後建立起,由美歐共同制定全球規則框架的秩序刨去,轉而單以美元的地位和軍事實力去威迫其他國家迎合華府的證明。而北京方面,以經濟獲益為誘餌,行擴充區域地緣政治影響力之實的舉動也比比皆是,從和羅馬政府簽訂一帶一路協議,到在2018年的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上向個別成員國施壓,導致所有歐盟成員國需要在北京提出的一項修正案上集體投棄權票等等,實例不比特朗普的胡言亂語少。要從根本上讓歐盟真實地反映它經濟實力,扭轉在外交上矮中美一頭的局面,唯有在歐洲能夠起碼從軍事上無需依賴美國的保護,以及能夠從内在機制上做出調整以平衡盟國對於歐盟方針和成員國利益,方有可能。
然而,這兩項在短期内均沒可能;歐盟眼前的選擇,除了加快整合脚步,就只有盡量維持本身的經濟主權,在必要時采取比如向美國科技公司徵稅等保護主義的手段而已。
(原文刊於信報,作者尹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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