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能夠在伊拉克過份擴張,歸因於宏觀區域形勢及國內政治等複雜因素。2003 年,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與伊朗並駕齊驅的伊拉克被美國攻陷,強人薩達姆政權倒台,頓時令區域權力失衡。蘇雷曼尼時代下的伊朗,藉機滲透伊拉克。
2020 年首宗憾動國際社會的危機,必定是伊朗強人蘇雷曼尼之死。伊朗精銳部隊「聖城旅」指揮官蘇雷曼尼,被喻為伊朗的區域軍事外交建築師,地位僅次於最高領袖哈梅內伊。暗殺事件令伊朗失去一名猛將,打擊沉重。
這些年來,伊朗對伊拉克過度滲透、操控,直到近來失去節制,終於釀成危機。突如其來的暗殺事件,不過是美國對伊朗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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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域權力失衡 伊朗默默耕耘
伊朗能夠在伊拉克過份擴張,歸因於宏觀區域形勢及國內政治等複雜因素。2003 年,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與伊朗並駕齊驅的伊拉克被美國攻陷,強人薩達姆政權倒台,頓時令區域權力失衡。蘇雷曼尼時代下的伊朗,藉機滲透伊拉克。
例如,在 1980 年代由一群伊朗軍官及薩達姆政權流亡者組成的伊拉克什葉派軍旅「巴德爾組織」,於 2003 年戰爭後返回伊拉克。另一親伊朗民兵組織「真主黨旅」亦在此時成立,由同樣死於暗殺的穆罕迪斯領導。這些零散的軍旅都與伊朗「聖城旅」關係密切,同宗同派,受其資助、訓練。
除了一起對付伊斯蘭國之外,面對伊拉克庫爾德地區獨立公投,伊朗亦透過軍事干預伊拉克政局。2017 年 9 月,逾 9 成庫爾德人壓倒性地支持獨立,惟伊拉克中央政府反對,令雙方陷入僵局。不久,「人民動員」次長穆罕迪斯以保護什葉派土庫曼人為名,揮軍北上庫爾德地區南部城市基爾庫克,「聖城旅」的高級軍官亦參與其中。因當地第二大庫爾德族政黨「愛國聯盟」棄城,使巴格達政府成功收復自 2014 年失去的石油重鎮。伊朗高調地軍事干預伊拉克內政,遭美國時任國務卿蒂勒森譴責。雖然美國冷眼看待庫爾德公投,但此時伊朗的行為已被白宮看在眼內。
然而,馬利基因應付伊斯蘭國不力而下台,繼任總理阿巴迪略略調整了外交方針。巴格達政府及輿論開始擔心伊拉克過於依賴伊朗,因此希望與周邊遜尼派阿拉伯國家修補關係,借沙地阿拉伯之力平衡伊朗。在野本土派什葉派教士薩達爾也有此憂慮,原本親伊朗的他,近年漸走民族主義路線,除了貫徹反美,亦冀伊拉克變得自主。
可是,要擺脫伊朗的控制並不簡單,原因有二。第一,近年親伊朗軍旅在伊拉克政治體制內的影響力大增。在 2014 年還是依靠執政聯盟「法治國家聯盟」晉身國會的「巴德爾組織」,於上屆國會選舉另起爐灶,與其他親伊朗軍旅組成「法塔赫聯盟」並大勝,成為國會第二大政治聯盟,僅次於由薩達爾和共產黨組成的「前進」。在前交通部長兼「巴德爾組織」領袖阿米里帶領下,脫離原本的執政聯盟,異軍突起,其影響力不容小覷。
其次,伊拉克國內政治結構存在先天缺憾。過去數屆國會選舉,政治聯盟之間的宗教、意識形態、民族分野鮮明 —— 不只出現「什葉派與遜尼派」、「阿拉伯人與庫爾德人」等等對立,亦故於歷史緣由,令彼此分歧更趨劇烈。加上,伊拉克國會選舉實行比例代表制,就算政黨間透過組合政治聯盟參選,亦逃不過碎片化的政治生態,此現象令政府內閣長期處於弱勢。2018 年國會大選後,各方足足用了五個月才達成共識,選出馬哈迪成為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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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勢政府讓德黑蘭乘虛而入
過於分裂的政治生態,催生缺乏權威的弱勢政權。自上年 10 月始,伊拉克全國持續發起「反貪、反伊朗操控」示威遊行。事實上,政府內閣在應付這場危機的作為有限,反而阿米里能夠左右大局,擁軍自重,指揮親伊朗軍旅暴力鎮壓示威。即使薩達爾及什葉派大阿亞圖拉西斯塔尼出面調停,或是其後馬哈迪自願請辭,阿米里的權力依然大到無可約束。更重要是,哈梅內伊直接命令伊拉克示威者依法達成訴求,又譴責美國及西方國家干預,使阿米里有聽命德黑蘭執行鎮壓命令之嫌。由此可見,伊朗如何影響伊拉克政局,了了可見。
直至最近,伊拉克於除夕夜發生的「班加西事件 2.0」成為危機導火線。親伊朗民兵率領示威者,在巴格達綠區「無警時份」下攻擊美國大使館,此行為對任何國家來說,都是十分侮辱。美國面對伊朗在伊拉克不受制約的挑釁,最終選擇以暗殺對方猛將蘇雷曼尼作還擊。
多年來伊朗在伊拉克不受管束地滲透和擴張,助長銳氣,近日又勾起美國人對「德黑蘭人資危機」的傷痛歷史,刺激白宮作出反擊。這反璞提醒伊朗,凡事皆有底線。
(原文刊於信報,作者孫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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